近日，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林毅夫教授与王歆长聘副教授的合作论文“Development Strategy and International Capital Flows”发表于国际经济学权威期刊The World Economy。

该论文聚焦于国际资本流动中的经典难题“卢卡斯悖论”。按照新古典理论，资本应当从资本丰富的发达国家流向资本稀缺的发展中国家，从而实现互利共赢。然而，卢卡斯（1990）的研究发现，现实与理论预测相悖：资本并未大规模流入发展中国家，甚至在不少情况下出现外流。尽管已有研究提出了制度环境、政治风险溢价或产业结构等多种解释，但往往忽视了发展中国家内部的差异：一些经济表现不佳的国家确实存在资本外流，而经济表现突出的新兴经济体却能吸引大量私人资本。现有文献缺乏对这种差异性的系统性解释，难以全面揭示卢卡斯悖论的成因。

该论文从发展战略的视角提出新的解释。论文构建了一个理论模型，强调政府发展战略中的“违背比较优势”倾向是关键因素。如果劳动丰富的发展中国家政府在发展理念影响下过度扶持资本密集型产业，就会造成产业结构扭曲、资本回报受抑，并通过压缩税基削弱基础设施供给，从而整体降低生产率，最终导致资本外流。相反，当战略性扭曲得到缓解、产业结构更加符合要素禀赋所决定的比较优势时，资本回报上升，资本流入随之增加。基于1976–2010年的跨国数据，本文的实证结果为理论预测提供了支持，并进一步显示，当战略扭曲水平下降至接近部分快速增长的发展中国家在20世纪90年代的水平时，卢卡斯悖论不再出现。

该论文对新结构经济学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研究揭示了发展中国家在经济表现和资本流入上的显著差异，说明卢卡斯悖论并非普遍存在，而是高度依赖于各国的经济发展情况。第二，研究提出并构造了一个新的衡量工具 “显示性战略扭曲”（Revealed Strategic Bias），用于刻画政府发展战略所造成的结构性扭曲，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可操作的实证分析方法。第三，研究表明，如果一个国家的发展战略违背了要素禀赋结构，不仅会导致经济表现不佳，还会阻碍外部资本流入，从而加剧资金约束并陷入恶性循环。这一发现印证了新结构经济学关于“发展战略必须以要素禀赋结构为基础”的核心观点，并为理解发展战略、国际资本流动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实证支持。

作者简介

林毅夫，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教授、院长，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及南南合作与发展学院名誉院长。1994 年创立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现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并担任主任一职。2008 年被任命为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兼负责发展经济学的高级副行长，成为担此要职的发展中国家第一人。2012 年在世界银行的任期届满，返回北大，继续教学研究工作。林毅夫现任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曾任国务院参事、全国工商业联合会专职副主席，任第七至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十届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十二届、十三届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十一五”、“十二五”国家发展规划专家委员会委员，“十三五”、“十四五”、“十五五”国家发展规划专家委员会副主席。在国内外多个有关发展政策、农业、减贫的委员会、领导小组兼职。膺选为世界科学院（原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及英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并获英法美加香港10所大学荣誉博士学位。主要著作：《论中国经济》 《战胜命运》 《超越发展援助》 《繁荣的求索》 《解读中国经济》 《新结构经济学》 《从西潮到东风》 《本体与常无》 《充分信息与国有企业改革》 《中国的奇迹》等二十余册。并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300多篇论文。 

王歆，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长聘副教授。2016年从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获得博士学位，2011年从北京大学获得经济学和统计学学士学位。研究领域包括国际贸易、发展经济学和劳动经济学。论文发表于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Applied Economics，The World Economy，Canadian Journal of Economics，《经济学（季刊）》等期刊，主持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项。

期刊简介

The World Economy is an indispensable resource for researchers, analysts, and policymakers delving into trade policy and open economy matters, spanning international trade, finance, development, and environmental economics. Covering diverse areas including economies in transition and global economic relations, the journal provides comprehensive insights into trade policies, exchange rates, and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With a focus on both specific countries and global dynamics, The World Economy delivers up-to-date coverage and in-depth analysis crucial for understanding today's interconnected world.